【散纳】傀缘梦泪
温馨提示：
！散纳CP向，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我说是就是！
！6000+，我造谣的！！！大家请不要细究！3.3版本还有几个小时更新我写完了（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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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从诞生起，便一直在沉睡，没有意识，没有做梦，他就这样沉睡着，在其【母亲】为他搭建的“房屋”中，沉睡，沉睡，直到——那清脆的铃声在他耳边响起——那抹绿色来到他的脑海里——梦境随之而来。
他的意识在编织的梦境里苏醒，他感受到自己的胸腔内似乎缺少了什么，可他不懂。
那他第一次“认识”世界，第一次开始思考。
他抬起头来：
他触到了微风的抚慰
他看到了石岩的坚韧
他听到了雷声的轰鸣
他闻到了草木的清香
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来，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觉得空洞的内心，被那些事物所填满了一些。
然后他看见远处有一架花车颠呀颠，颠呀颠，伴随着一阵铃铛声，直到停在他的面前。
“你好，陌生的人儿呀，你为何在这停滞不前？”轻快的声音从花车顶部传来。
“······”人偶听不懂，也说不出，只得默然站在花车一旁。
“咦，奇怪？你不应该出现在这，而且你没有···”花车里的声音变得迟疑，片刻思考后，那道声音的主人像是下定决心地说道：“既然你出现在这，便代表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有资格的，而不是，虚假的，不完整的，那我也应当实行我的权能。”
随着话音落下，人偶面前的花车消散在空中，取之而代的是一个女孩。
女孩双手合十，手背上的神纹逐渐浮现，她的手心闪着微弱的光。
【把手给我吧，迷茫的人儿呀】
【让我为你编织一个完美无瑕的梦】
人偶无意识地伸出他的手，女孩牵住人偶的手，女孩手心的光慢慢地向人偶手心移动，至此，人偶的脑海中多出来不属于他的“知识”。
他又一次地触到、看到、听到、闻到之前所识，而这一次却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微风变成了狂风,组成可以把身体撕裂的风墙，人民困于其中；
再坚硬的岩石，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磨损，直到消散于这世间；
在雷声之下，还有许多民众绝望的哭泣，愤怒的嘶吼；
草木仍在生长，枯萎腐烂的气息却从内散发，生命正在流失；
人偶感受到一种情绪，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从他内心中爆发，他下意识地握紧女孩的手。
如果有人在旁边观察，就会发现，女孩的脸色并不好看，而她手中的光芒竟飞速向人偶手心汇聚。
女孩发现事情跟她的想象有一些误差，人偶就像一块海绵，不断汲取她的力量，也就是她的“知识”。
人偶手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直到两者被光芒笼罩，下一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人偶从草地上醒来，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周围的事物，他看到花之骑士和侍从们来接他回家。可是刚碰到骑士的手，一股无力感从身体里传来，眼前一阵发黑，下一刻，他向前栽去。
当人偶再次睁开眼时，周围开始昏暗，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开始揉眼睛，想看清。手腕突然被人提起来，他惊吓地抬起头，眼前似乎能看清了，但周围是死气沉沉的地域。抓着他手腕的那人还在念叨着：
【神明啊，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们回去吧。】
“唔……”
人偶的身体使不上劲，只能被那人拖着向前走。
【人们期盼和你的见面。】
不，不对。
人偶的内心发出抗拒。
【但是‘她’去哪儿了？我们都想再次见到‘她’。】
不！不能回去！
人偶猛地爆发出一股力量，把那人推到在地，自己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人偶一直跑，一直跑。
他看到无数的空间在眼前浮现又消失，在空间里他看到了女孩，她从荒芜之地爬起，从富饶之地爬起，被不同的人带走，人们围着她，脸上一会高兴，一会悲伤。无数种可能在他眼前略过，但马上就会消失。
他惊慌地想冲进空间，他想触碰她，可转眼空间又消失了。他不停地穿过不同空间，也不曾停下。等到只剩最后一个空间没有消失的时候，他穿进最后一个空间来到一处广场上，花神诞祭开幕了，人们把他围住，快乐地转着圈跳着舞，“庆祝”他们的神明回归：
【阿，‘她’去哪了呀？】
【一直期盼的都是‘她’的回归啊······】
人偶的耳边不断传来人们的碎语，下一秒，他便坐在了花车上，是之前那个女孩坐的花车，但是他发现刚刚还在欢笑的人们，此刻却在不断哭泣：
【‘她’真的已经逝去了吗？】
【这原来是真的······】
人偶被禁锢在花车上，无论他怎么挣扎，多么的想要逃走。人偶的意识随着花车的颠簸逐渐迷糊，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似乎屈服于命运。
最后的最后，“祂”像个被“人”摆布的人偶，被“人”关了起来，独自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迎接“祂”的是无止境的黑暗与孤独。
【人们期盼的是‘她’，看来我做的远远还不够】
人偶在梦境的呓语中，再次睁开双眼，他看到女孩面无表情地环抱坐在地上。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女孩，然后站在女孩面前，他喘着气，他害怕女孩像之前空间里的一样，转瞬即逝。在女孩木讷的眼神下，人偶蹲了下来，循着本能抱住女孩，像个刚出生的孩子，无助地想要寻找母亲。他抱得很用力，生怕女孩消失，然后说道：“你……”人偶开口的第一个字便被涌上的情绪打断，他的眼中不断流出眼泪，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流泪。他无措地擦着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于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女孩的眼神在人偶的哭声下慢慢地变得清明了起来。她的意识游荡在这片黑暗里，已经很久了，她总是重复那个糟糕的梦，梦见自己被找回的那一天，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大家都在期盼另一个“她”的回归。她从一开始悲伤自己的弱小，到后来的麻木，封闭自己，已经忘记属于她的情绪。
她有些惊讶地望向人偶，虽然她感受到他的不同，但原来人偶也会有眼泪的吗？女孩抬手回抱住人偶，等待人偶情绪宣泄完。
女孩思考着，人偶不应该有梦，但既然他能接收到梦的信号，那自己便有义务让能做梦的个体得享美梦。想起自己刚刚力量失控，还让他和自己共享那个糟糕的梦，女孩心中一片愧疚，她想好好补偿人偶。
人偶的哭泣，是因为他不只是看到了女孩的梦境，还亲自代入，体验了一番。人偶的意识才刚刚苏醒，没有任何抵抗力，去抵抗其他人的情绪，换言而之便是那些惊慌、害怕的情绪都是女孩的，但女孩长时间的压抑自己，所以他的哭泣是女孩对此的情绪，而他不懂得压抑，只会止不住地哭泣。
女孩就这么抱着人偶，一直等待人偶平静下来，她不会安慰情绪失控的人儿，因为她的智慧并不了解此方面，即使女孩拥有梦境的权能，她也无法用以与人正常交流。她被困在笼中，只得通过梦来探索世界。
“不好意思，我的力量失控了，还让你体验到了这么糟糕的梦。”女孩轻轻地在人偶耳边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人偶埋在女孩颈间，闷声道：“嗯。”人偶的意识虽然才苏醒，但是他能感受到女孩对他没有恶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意外。
“我会把我的‘知识’分享给你一点，我想你会喜欢的。为什么是一点而不是全部？因为你的意识太过脆弱了，现阶段只能接触到这么多的‘知识’，等你的意识变得坚强，我会分享更多的。”
人偶其实没有明白女孩说的话的意思，但他看见女孩，他就很安心，再次信任地把手伸给了女孩。
女孩在第一次传授的时候，本意是想让人偶学习到这个世界常用的知识，比如语言、感受和基本常识。结果力量失控，把他拖入了自己的梦里，生生遭受自己的负情绪。
第一次的知识不知是否传授完整，她这次准备再传授一次第一次的知识，以及一些实用的生活技巧和童趣小游戏的玩法。
这次传授没有出现意外，女孩哼起了奇怪的童谣，她很开心，她帮助一个刚苏醒的意识认识到了外面的世界，即使她自己也只能通过梦境来了解世界。
“你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吗？”
人偶跟女孩相处久了，变得会思考问题，面对不同的梦境，都会问一些问题，女孩当然是竭尽所能来解答他的疑惑。
“本质啊……你现在处在的世界，是想象的世界，是属于你我的梦里。”
“这就说明你是假的？”
“不，我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你在这里不出去？去你存在的‘世界’。”
“因为我的肉身被囚禁了，所以我只能通过梦里来跟别人交流。可是梦总会醒，人们不会一直在梦里，而我也不会。”
“那我呢？”
“你是例外，意识处于梦境里，在我存在的‘世界’里，你的身体非人，但你有意识又非器，你究竟为何物为何而生？以我的知识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人偶静默不语，一副思考的模样。片刻后，他问到：“我能从你存在的‘世界’醒来吗？”
“理论上，可以。”
人偶直盯盯地望着女孩说道：“你教给的知识很大一部分都是从那个‘世界’来的吧。我想从那个‘世界’醒来，去真实地接触你所给予我的‘知识’。”
女孩直视人偶：“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呵，不愧是你，轻易就看出来了。”人偶轻笑一声道：“当然是假的，我只不过是想见到真实的你，而不是在这里。”
这下轮到女孩开始思考，人偶也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等待女孩的答复——“我可以帮你醒来，但是我并不希望你来见我，因为这会比你想象中还要困难。”
“可是你带给我了新生，为什么我不能去打破你的牢笼，和你一起去看看那‘世界’呢？难道你不想见到真实的我吗？”
女孩叹了一口气，妥协道：“真拿你没办法，来，把手给我，像之前一样。”
“我还会做梦遇见你吗？”人偶继续抛出疑问。
“只要我还在，只要你不忘记我。”
女孩把额头贴在人偶的额头上，手心发出光芒笼罩住俩人全身。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你都不要害怕，或者是想放弃这在进行的一切。”
“嗯。”
话音刚落，人偶就发现周围和女孩全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他无论如何叫唤、大吼，都没有任何回应。孤独从他内心中蔓延，这种感觉在他遇到女孩之前并不存在，因为他那时并未知晓情绪。孤独的思绪如同爬山虎一般，疯狂生长，布满他的内心。
原来一直只有他一个人，女孩不过是幻梦一场，是假的！他发疯地想着。不是的，女孩是真的，他也是，他和女孩有约定，他要去找女孩！
“咔——”空间似乎有什么破碎了。
以前没有人告诉他，在意识处于无边黑暗的时候，该怎么办，他便只能一直等，等待有人能带他离开此处。
空间破碎的地方有些许光亮透了进来。人偶想，我要抓住光，我要去见女孩。
当光亮真的撒在人偶身上的时候，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他不断想要睁开眼睛，甚至不断挥舞自己的手臂，还想大叫，可是这都无济于事。
他意识到他处于一种奇怪的境界，或许他是快醒来了，他如是这么安慰道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害怕！不能放弃！他想去见她！
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大，他的脑海里回荡着“醒来！醒来！醒来！”和“睁开！睁开！睁开！”。
突然，他的眼前的光亮似乎消失不见，他的意识反而平静下来，没有任何想法。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颗“心”，此前所有，在看见“心”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我生来就是神之心的容器。】
他牵引这那颗“心”来到他的胸前。
【神之心本就该在我胸膛里！】
他把那颗“心”狠狠地按进他空缺的部分里。
至此，踏鞴砂上，一个纯白无忧的人偶，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
散兵从纯白的空间中睁开眼睛，他下一秒就注意到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神明也在。
散兵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轻飘飘的，而不是挣开后背束缚时的疼痛，他意识到这个空间可能是草木之神构建的。
“布耶尔。”
散兵盯着纳西妲，神色不明地道。
【你为什么救我？】
散兵不明白，自己差点代替她成为新的须弥之神，应该是敌人，应该被消灭，他同僚也没有来救他，呵，那自私无趣的人，怎么会深入虎穴来救他，说不定是想等他和草神两败俱伤后渔翁得利，而自己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在你身上有些许不同寻常的地方，我希望你醒来，能帮助我。”
“我凭什么帮你？我们可是敌人。”
纳西妲摇头道：“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只是你忘了而我也……”纳西妲声音低了下去。
“布耶尔，你是不是又把我带入梦境，而这次是让我体验了你的过去？”他是人偶，就算是休息也不会做梦，除非是纳西妲使用权能把自己带入梦中。
纳西妲沉默了，在散兵耐心告捷的最后一刻她才缓缓道：“那不只是我的过去，同时也是你的。”
“我的……过去？”散兵皱眉，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不排除是纳西妲编出来骗自己的梦境，可她为什么那么做？那个梦太过真实，导致他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忆了，可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女孩见到他第一反应不是与他相认？而是以陌生的态度，只当自己是伪神。
“你的意识刚刚诞生，我和你的意识意外相连，我当时控制力量不太稳定，结果……”
“结果我哭了，被那个女人认为太过脆弱，所以把我抛弃了。”散兵接话并冷哼道：“布耶尔，你说我过去的不幸是不是都是因为你的失误造成的呢？”
“……”纳西妲沉默，她开始思考如何反驳，可是散兵不给她时间来回答。
“当然不是。”散兵靠近纳西妲，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是因为我本就不该存在这世间。”
纳西妲看向散兵，可是散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只是个没有心的人偶，人类那种生物有的情感，我不应该有，我是一个失败品，根本没有力量，保护不了我所珍视之人、之物。”
散兵突然笑了起来：“摒弃一切情感，才能达到巅峰，这是我之前的见解，但是我没有打败你，一个被自己民众背叛的、弱小的神明，可见那样是不对的。但是为什么啊？布耶尔，他们憎恨你的弱小，却又利用你的能力，而你还保护着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嫌弃你的弱小，又怎么会把你囚禁起来这么多年？”
“人类这种生物所产生的变化令我捉摸不透，仿佛整个世界的矛盾都聚焦并展现在他们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每个人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你也是最特殊的存在。我是须弥的神，那是我的子民，我要保护他们，我也是智慧之神，我想要了解为什么人类在面对相似情感时会有千差万别的反应。”
散兵听到纳西妲说自己“最特殊的存在”时，冷笑一声，刚想接话，纳西妲却继续说道：
“你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吧，关于最开始的那场梦。那时你的意识和我意外相连，让我知道了一个从出生就被设定为容器的人偶，也能拥有感情，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被我的情绪所影响，或许你跟人类是一样的，所以我自认为可以使用我的权能，给你传授那些知识，让你对梦之外的那个世界感兴趣。当你从梦境里苏醒之后，却忘了那些事情，而我最后一次梦见你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你把神之心按入自己的胸腔，然后梦境破碎，我也忘了那场梦。此后你会遇见哪些人，会发生什么故事，我一概不知，直到你来到须弥，直到你被打败，我才通过世界树了解到你的过去。”
“那段记忆不知为何被封印在了世界树里，只有你我都进入世界树的意识空间才被解开，可能是我力量操纵不熟练导致的。你或许会认为我编制了一个梦境来欺骗你，但是我没必要这么做，我可以直接毁灭你，这好像是你想要的结局，但不是我的想要的，而且我没资格来决定你的生死，命是你自己的，我无权干涉。”
“你身上的谜团不止一个，有些东西必须你自己去探索。既然是我把你唤醒，那我有责任要对你负责，我不会不管你，请相信我。虽然失忆这段时间里，你我是敌对关系，但现在不是，你有权知道过去的真相，你有做梦的资格，你早就有‘心’了，只是你没有发现。”
散兵听完她的解释沉默不语，其实他知道纳西妲所说皆为实话，可他不知该如何反应，他想了许久，想到抛弃他的【母亲】、背叛他的【朋友】、背弃约定的【同类】，想到复仇中途看到故友相似面孔的人而放弃复仇，想到曾经看到的那些没有力量却为了自己的愿望而不顾一切的人，想到弱小却又大爱无私的神，那个让他在梦境中流泪，让他从梦境中苏醒的神。
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情感是复杂的，在没有记忆之前，他看不起她，想让她成为自己成神的垫脚石，可是自己不只是力量上败给了她，心性更是败得一塌糊涂；在有记忆之后，他的苏醒跟她有了关系，可是他因她苏醒，她却没有再管自己，和那位创造者有什么区别？
不，不一样，须弥的神她比那位创造者更懂得爱人，她只是跟自己一样忘了。
如果她没忘，是不是自己的结局会不一样呢？那如果是他没忘呢？去须弥找她，她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么久的囚禁了呢？
他不知道，但是他想相信她。因为命运指引他们再次相遇，必定有其道理。
那就相信她一次，至少她从未骗过自己，然后他下定决心，抓住了纳西妲的手。散兵说道：“我答应你醒来。”
“但是在此之前，纳西妲，再为我编造一个完美的梦境吧，跟之前一样，把手给你，然后梦境开始编织。”
“希望那个梦里有那些小家伙。”
【还有你。】
